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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（第1页）

这家伙居然说那么一口流利的中文……路明非心里有个念头跳闪，他在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文件上看过这种写法。

&ldo;你是等……1000次快车？&rdo;路明非问。

双方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磁卡票来，一模一样的票，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巨树花纹。

&ldo;我是新生，路明非。

&rdo;路明非伸出手去，想表示友好。

&ldo;亲人呐！

可算能找着一个美元买可乐了。

&rdo;芬格尔一把抓住路明非的手。

你那鸡窝一样的脑袋瓜子里除了可乐就没别的了么？路明非想。

&ldo;兄弟我很欣赏你，你看起来很有义气！

&rdo;芬格尔四仰八叉地坐在长椅上，大口啃着三明治，喝着路明非的可乐。

两人加起来只有二十五美元，路明非建议说既然可乐免费续杯，他们根本无需买两杯，只需要两根吸管和把续杯次数翻倍即可。

芬格尔来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德国，但在卫生这一节上毫无德国人的矜持，热烈地赞赏中国同学太有想法了。

&ldo;师兄，你几年级？&rdo;路明非问。

&ldo;八年级。

&rdo;

&ldo;八年级？&rdo;路明非被可乐呛着了。

&ldo;哦，其实是四年级，只不过我留级了。

&rdo;芬格尔说。

&ldo;那怎么是八年级？&rdo;

&ldo;连着留了四年啊……&rdo;

路明非对于自己的未来很揪心，决定暂时不讨论留级这种惊悚的事，&ldo;你以前坐过那趟车？&rdo;

&ldo;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都坐，否则就只有直升飞机过去。

校园在山里，只有这趟火车去那里，没人知道时刻表，反正芝加哥火车站是没人知道，最后一个知道那趟列车运行时刻表的列车员前年死了，他说那趟车从二战前就开始运营了。

&rdo;芬格尔说，&ldo;不过别担心，总会来车的，阶级低的人就得等车。

&rdo;

&ldo;阶级？&rdo;路明非问，&ldo;什么东西？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？&rdo;

&ldo;一种类似贵族身份的东西，阶级高的学生会有一些特权，学院的资源会优先向他提供，比如优先派车。

&rdo;

&ldo;你读了八年阶级还不够高？&rdo;

&ldo;实不相瞒，我正挣扎在退学和补学分的困境中！

&rdo;芬格尔摊摊手。

&ldo;这个卡塞尔学院毕业很好找工作么？你把四年级读了四年都不舍得退学？&rdo;

&ldo;不，他们分配工作！

&rdo;芬格尔响亮地打了个嗝儿。

路明非从火车站的落地窗往外望去，漆黑的摩天大楼像是巨人并肩站立，夜幕降临了芝加哥城，高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洒下明亮的火花，行人匆匆，霓虹灯闪亮。

他和芬格尔在芝加哥火车站度过两个晚上了，没有钱去住旅店，只能裹着毯子睡在候车大厅的长椅上。

如果不是他们的磁卡票确实能够通过检票机，他们早就被保安人员赶了出去，可芝加哥火车站没人知道那趟神秘的1000次支线快车。

芬格尔蛮不在乎，他说对他而言每次返校都是这样的，怪只怪他们阶级低，阶级高的学生到达车站就会有车来接，从通道上车，不会引起任何骚动。

路明非不得不问他俩的阶级有多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