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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（第2页）

荀彧丝毫不假以颜色，在他的书房密室刚一落座，便肃然开口：&ldo;司空大人知不知道，许都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董承之事……&rdo;

&ldo;呵呵呵……那一班市井愚众必定是在大骂本司空为汉贼罢？&rdo;曹操微微一笑，&ldo;由他们去骂罢！

本司空早被他们骂惯了‐‐他们骂得再难听，也比不过袁绍让陈琳写的那篇檄文。

&rdo;

&ldo;司空大人，请恕荀某直言：那董承等一干人不顾大局蓄谋行刺朝廷重臣，暗助袁绍为祸，其罪行自是该当严惩。

&rdo;荀彧瞧出曹操是在故意淡化此事而不欲深谈，他却毫不放过，仍然侃侃而言，&ldo;然而，依荀某之见，司空大人须当请旨于天子、召百官朝议，公然问其祸国作乱之罪，昭示于四海九州。

而今司空大人不请旨、不朝议，便擅行杀之，以致国人反倒以司空大人您为跋扈之臣，而让董承那些人得了&lso;忠君卫主&rso;之名，岂非大大失策？&rdo;

&ldo;请旨于天子、召百官朝议？&rdo;曹操冷冷一笑，&ldo;文若，你该不会不知道那衣带密诏之事罢？这件事如何拿出来请旨朝议？陛下经得起当庭对质与追查到底吗？&rdo;

&ldo;彧以为，衣带密诏一事之真伪尚在难言之际‐‐然而，此事为伪，固然不可轻泄于外；此事属实，却更不可轻泄于外！

&rdo;荀彧款款言道，&ldo;陛下年轻心躁，惑于董承等人的谗言；而司空大人亦不可僭越臣礼！

如今，您贸然绞杀了董贵妃，只怕天下士民更是对您流言纷纷、指斥不已了‐‐司空大人&lso;尽心竭诚、匡扶汉室&rso;的英名毁于一旦，真是大大不该！

&rdo;

&ldo;哼！

文若你也知道陛下年轻心躁‐‐近日他在御书房的紫纱屏风上写了一段长长的箴言，说什么&lso;知天之理者，善动以化物；知天之机者，居静以不伤物，而物亦不能伤之。

以理司化者，圣君之德也；以机远害者，黄老之道也……&rso;他这些大道理倒是记得不少，可怎么就是&lso;行与心违&rso;、轻躁失守呐？不计后果、不顾得失地乱来！

一想到这里，本司空就实在是气他不过！

&rdo;曹操忿然而道，&ldo;当年那董卓专权祸国之日，中原鼎沸，各路诸侯尽怀异志，尺土一民皆非汉有‐‐天子百官流离郊野、冻馁交加，惶惶若丧家之犬！

若无本司空发兵迎之，彼等俱不知身亡何处矣！

眼下大敌当前，举朝皆危，董承等外戚旧臣却因私废公，竟想谋害于我，自以为可以取我而代、偷享三公之荣‐‐真是愚蠢如猪！

也不想一想，袁绍南下得势，他们首当其冲就会成为袁军的刀下之鬼！

陛下届时也不过是一个废帝弘农王的下场罢了。

&rdo;

&ldo;司空大人这一席话讲得有理，也该拿到朝堂之上公议。

只是您纵使占理在先，而行之不慎于后，也会授人以柄，实是可嗟可叹！

&rdo;荀彧微微摇头而叹，&ldo;司空大人须当熟思缓处、曲尽为臣之道，如此方可内外无咎啊！

&rdo;

&ldo;本司空却没有文若你这等中庸平正的好脾气！

&rdo;曹操深深地瞅了他一眼，&ldo;文若你执政治事素来滴水不漏、纤毫无误，是真正的良相之才！

本司空自然是知晓的。

只是，当日本司空倘若猝然将董承作乱之事预先告知于你，恐怕你做不了恶人，反而为仁所累，更会多出一层牵绊来。

所以，本司空这一次在许都城中自行决断，诛除了董承他们，就没有告诉文若你了。

这一番苦心，你可懂得？&rdo;

荀彧眼眶不禁暗暗一湿，淡淡而道：&ldo;彧本誓与司空大人同袍同泽、肝胆相照、共扶社稷，愿竭一己之心智血汗而推助司空大人您成为中兴汉室的周公，则此生足矣！

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