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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（第2页）

她并不知原来的暮笙是什么样的，听子衿与阿芸的形容应当是在平日稍有些木讷，与寻常之事皆不上心，唯独痴迷医术的一个人。

说来也怪，她还是裴昭之时，从未留心过医术，但那日，阿芸送了汤药来，她皱着眉试探着小小抿了一口，脑海中便立即闪现出这碗黑黢黢的汤药之中所用的药糙，乃至每一味药的分量都能摸得准。

阿芸来收药碗之时，她还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：&ldo;再加一钱甘糙吧，太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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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阿芸也是如现在这般大惊失色，而后便笑嘻嘻地道：&ldo;还是头一回见薄太医怕苦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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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的那位薄太医是不怕苦，但是她怕啊。

暮笙也只笑笑，并没有说什么，时日一久，她的不同总会现出来，与其到时一味伪装解释，不如现在便坦然一些，让别人习惯。

即便有人疑心她性情大变，还能说她不是薄暮笙么？只需寻个由头搪塞过去便是。

就如此时，阿芸惊叹过后便又如常说了起来：&ldo;大人想见还不容易？寻一休沐日打听打听便是，我就不行了，不到年岁，是不能出宫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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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。

说起来，大周比前朝不知开明了多少了，承平帝是女儿身，那时宰相谢恒亦是女子，两位一起致力于女子的地位提高，特设了鸾台上卿这一尊位，又经继元一朝，而今女子若有才华也可入朝为官，便如暮笙，就做了太医，若无那一死结，至多一年，她也是要入宦海沉浮的。

只是，为保护大内的机密与安危，宫娥与宦官的监管仍是十分严格，进出宫宇亦设重重关卡，宫娥要出一趟宫，殊为不易。

阿芸性情开朗，黯然了片刻，便又是活泼开朗的模样：&ldo;大人若亲眼见了，可要来告诉我，那裴三公子是不是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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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笙笑着点点头：&ldo;好啊，我定不忘来告诉你。

&rdo;她说着，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了开去，&ldo;说了裴大公子与裴三公子，裴二小姐呢？她如何了？哦，还有她的母亲？据闻安国公夫人年轻时候是一美人呢，不知到了暮年，是否风韵更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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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芸不可思议地看着暮笙，慢慢地摇了摇头：&ldo;薄太医，你真是……两耳不闻窗外事啊。

裴二小姐两年前便没了啊，二小姐过世不过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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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，裴夫人便因哀痛过度，也跟着去了，此事在那时引起轩然大波，陛下还亲自登门祭拜，你……不知么？&rdo;

母亲……已经过世了……暮笙愣愣的，胸口沉闷的几乎难以呼吸，喉咙就如被堵了一团棉花，她紧紧咬着牙，不让几欲奔溃的眼泪掉落。

母亲已经不在了。

她是有预感的，那时，母亲就在府中，还缠绵于病榻之上，父亲要对她下手再容易不过了。

可当亲耳听到这消息，那一种几乎不能承受的悲痛却要将她压垮。

她的母亲，世上最疼爱她的母亲，从来不会对她生气的母亲，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，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。

暮笙掩在薄衾之下的手不住的颤抖，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毫无血色，阿芸骇了一跳，低声而胆怯地道：&ldo;薄太医，是我说错了什么么？&rdo;

暮笙缓缓地望向她，一双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眸竟无一丝华彩，就像一潭死水，阿芸怕极了，连声道：&ldo;薄太医？薄太医？&rdo;

暮笙勉强牵出一个单薄的笑来，歉然道：&ldo;阿芸，我有些累了，想要睡一觉，你也去休息一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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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她终于说话了，脸色也好了许多，不像方才那般苍白得吓人，阿芸舒了口气，忙不迭地点头：&ldo;您还在养伤，是该多歇歇的。

您且安睡，到进药的时辰，我会唤您醒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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