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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各家纷纷离去。
和来的时候一样,车水马龙,排成一条长队。
各家有男丁的,如余伯南,如冯家四少爷,虽未成年,但却担起男人的责任。
跟前跟后的照顾,唯恐不周。
余伯南最忙活,眼睛里看着母亲上车,耳朵里听着宝珠的步子。
几家人加上外来的一些人家,脚步声不小,亏他也能忙中偷闲听出宝珠的步子,在宝珠身形落后车帘中那一刹,见人都不注意,迅速抬眸收入眼中。
这一眼,把那纤柔的身子分外仔细的刻在脑海中,余伯南轻轻地笑了。
他抚抚胸前,怀中藏着他手写的无数宝珠那张纸笺。
这字由感而发,集中他浓浓的爱恋和相思,他要牢牢的珍藏,以后洞房花烛夜,佳人在侧,细细地观赏,光想想就是一件妙事。
这一天,余伯南很快乐。
在观音院中的数日,他不但在母亲面前确定下来和宝珠的亲事,还能亲手为宝珠递一枝子花。
而宝珠,还回了他的话。
真是字字妙音,音音是天籁。
有如信仰在信徒心中的九回肠,余伯南的心,为心爱的人回了再回,转着弯儿的回,打着圈儿的回,回得他陶醉不已,归城路上天虽寒冷,余公子也诗兴大作,马上扬鞭吟诵不已。
他念的梅,想的却是那个如梅似雪般聪明点透的人。
这一天,方姨妈却有些小忙碌,内心有些小揪心。
先是在半下午,陪歇息过的安老太太闲话时,方姨妈提起院中说的旧话,没口子的称赞:“最孝敬的当数四姑娘,她还有为老太太去祈福的心。”
安老太太哼一声:“没看出来。”
不管老太太接什么话,方姨妈都是踌躇了,面上稍有为难。
这是她早就想好的,一计套着一计,先是不管在观音院中说的怎么不合情理,都是为了回家后,引出下面的这几句话。
“就是有一条不妥当,老太太年前不进京,以后也是进京的,”
这是方姨妈近几天心中没有了底气,再做的一个小小试探。
她覷着安老太太的神色,小心地问:“您说是不是?”
安老太太斜着眼角,貌似还沉浸在认为孙女儿皆不孝顺中,鼻子里出气,又是轻轻的一个“哼”
。
方姨妈的心可就掉进无底洞了。
她暗自揣摩着,要说这位老太太,除了刻薄外,并不是狠心的人。
从安家平时的吃穿用度,包括安老太太肯招待方姨妈母女一住就是这些年,就能看得出来。
既然不狠心,自然要为孙女儿前程作一个盘算。
假如没有别的盘算,早早应该在本城里订下亲事,安家孤儿寡妇的,也能由姻亲多出依靠来。
一年一年的依靠南安侯府的招牌,到底远在京都。
方姨妈做这种分析的时候,就能想到老太太的好处,是招待母女们住这些年的人。
但自我利益占上风时,老太太的恩情就隔之天外,冷藏雪冰起来。
感恩与自我利益,其实并不会冲突。
这只是当事人没有想对,而自我还不肯发觉。
有以上的分析,又有女儿的利益放在首位,方姨妈就不管老太太面色一般,大着胆子地道:“我想四姑娘啊,最是有主见。
她打定主意为老太太祈福,要是成真,这老太太您往京里去,可不就少跟去一个人?”
“嗯?”
安老太太眼珠子动几动,像是让方姨妈的话吸引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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