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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徐州运河码头上,驰来了两三匹快马。
在这个已经渐渐要走出晚春的日子里,这些军服笔挺的军官们在马上跑得一头是汗,当先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军官已经把领子扣都敞了开来。
看来这春日走马,实在是军人的一件赏心乐事。
那军官正是蒋百里,他今天奇怪地没有坐他002号的汽车,却在一大早带着几个随员来到这个运河码头。
蒋百里跳下马来,爱惜地摸摸战马湿淋淋的脸,又帮它松了肚带,朝自己的随员笑道:“当兵的不爱马,那还成什么东西?咱们江北军什么都好,就是没有自己的军牧系统,这马的补充就有些为难啦。”
不知不觉中,他对江北军的称呼也变成咱们的了。
他们几个人在码头前面站定了,各自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容仪表,站在码头向南边眺望,看来他们是在等什么人了。
运河上偶有几条乌篷小船滑过,桨声咿呀,反而显得清晨更加安静。
几个人都静静地不说话,似乎也是在享受这戎马倥偬、军书旁午不得闲中难得的宁静。
一条乌篷小船慢慢地靠近了码头,两个穿着长衫的青年人和船户说笑着就躬身走出了船舱。
两人戴着礼帽,提着皮包。
那已经上了岁数的船家堆起满脸的笑容,用苏北口音浓重的官话道:“两位老爷还要船回去的话,还请照顾老头子的生意。
这次的船钱实在给得太多啦,回程的话,老头子不收二位的船钱。”
前面那个三十多岁的清痩汉子回头朝船家笑道:“老人家,你一路上来陪我们说了那么久的话,真的很谢谢你啦!
老人家河上弄船,以后自己多加当心!”
他湘音浓重,正是蔡锷。
蒋百里笑着迎了上去,站定在蔡锷的面前,两人互相对视一眼,一起哈哈大笑起来,互相抱了一下,又热烈地握手。
蒋百里捶着蔡锷肩膀:“松坡兄,我可是照你电报上说的,没惊动雨巡阅使,就来接你了!
你的随员呢?”
蔡锷将手上的皮包交给蒋百里的随从,回头又看了司马湛一眼,微笑道:“我让他们坐津浦路的火车先北上了,我和纯如不想惊动什么人,就想沿运河看看江北到底怎么样。”
蒋百里的目光盯在司马湛身上,司马湛只朝他无所谓地一笑,将头上的礼帽摘了下来。
蒋百里点点头,语气里也有些郑重:“就是写了十年建军计划,和华北现代战争兵要考的司马纯如?上次在北京没有见到你,现在一见,果然是少年英杰啊!”
蔡锷一拉蒋百里:“百里老哥,快安排我们休息!
一路上过来,早想尝尝嫂子的家乡菜了。
怎么还不走?”
几人纷纷上了马,蒋百里和蔡锷并辔走在最前面。
蔡锷明显有些疲倦了,强撑着和蒋百里在谈笑。
蒋百里突然问道:“松坡兄,从运河过来,对江北民生有什么感想?”
蔡锷回头看了一眼蒋百里,他控马技术极好。
当年在云南当讲武堂堂长的时候,能让烈马先跑,自己从后面赶上,手一拍马鞍就坐上烈马,纵控自如。
比起蒋百里的骑术,真不是强的一点半点。
他沉吟了一下,淡淡道:“这些叫我从何说起?一路不过是走马观花。
唯一的发现就是以前河上遍布的厘卡,还有催科的小吏几乎在江北已经绝迹。
而雨巡阅使的治政,似乎也是以安静为先。
路上和一些百姓攀谈,似乎都觉得比前清的时候捐税轻了很多。
各地或多或少也下调了一些租价……这都是好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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