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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把人带来。”
随着顾乐飞一声吩咐,两个孔武有力的士兵将那个刺杀者押解过来。
此人手脚皆被重十余斤的铁链绑缚,嘴里塞着布团,头上套着黑布,随着士兵将刺杀者的黑布摘下,露出一张普通却熟悉的面孔,人群里响起一阵哗然。
“是左将军!”
人群中有人惊呼。
人群?是的,顾乐飞没有选择在相对私密的中军大帐内审问,他将地点选择在军营中一片相对大的空地。
除却齐熠和其余三四个将领在场外,暂时不当值的百余名伍长以上的士兵被准许观看。
这些士兵之所以哗然,便是因为此人他们认识,竟是曾和他们一起从南诏的围攻中突围的左将军。
这些人都是相对低层的小兵,司马妧出事的时候他们要么离得远,要么根本不在场,虽然听说过阵前刺杀大元帅的人是自己人,却因为看守严密,死死封锁消息,这些人不知道到底是谁。
有个别脑子灵光的猜了出来,因为害怕上司责备也不敢乱传。
所以当刺杀凶手露出真面目的时候,许多人都十分惊讶。
倒是刺杀者本人,虽然经过好几天的禁闭和关押,骤然见到阳光和那么多人的注视,却依然显得十分淡定。
“左甫,”
顾乐飞缓步走到他面前,俯身抽出他嘴中布条,沉声问道,“谁派你来暗杀天下兵马大元帅?”
左甫给了顾乐飞一个不屑的眼神,不说话。
他自顾自环视一周,没见到司马妧本人,目光中不由闪过一丝惋惜。
这快速闪过的惋惜被顾乐飞捕捉到,他冷笑一声,伸手狠狠捏住左甫的下颌:“你惋惜?惋惜什么?如果大元帅在场,你还准备再杀她一次?”
左甫一口唾沫吐到顾乐飞脸上,冷冷道:“是。”
人群再次哗然。
包括齐熠在内的几个将领都看得气愤起来:“左甫,你和殿下有何深仇大恨,非置她于死地不可?”
“关你们屁事。”
左甫丝毫不给其余几个昔日同僚面子,硬邦邦说完这一局后,便怎么问也不肯开口,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。
齐熠冷冰冰道:“左甫,你若不招,我们就用刑了!”
左甫哼笑一声,不答,回他一个轻蔑的眼神,好似在说,有本事你就用,我不怕。
军中那些用刑的花样,他又不是没有见识过,都是他玩剩下的,大不了痛一痛就能挨过去,有什么好怕的?
“我知道你不怕酷刑,”
许久不开口的顾乐飞忽然道,“不过你难道不好奇,为什么本来打算亲自审问你的大元帅不出现么?”
左甫神色微微一动。
他依然不开口,由着顾乐飞绕着他慢慢走了一圈。
面对这个据说是大长公主驸马的年轻公子微笑如水的表情,左甫无端端有种不详的预感,却始终不愿示弱——
如果不能自尽,就宁死也不能交代出主子是谁。
这是他进入五皇子府后每一天都在受的训示,已经深入骨髓,身体自动形成条件反射。
即便现在天高皇帝远,他只要一想到“泄密”
,大脑会自动联想那些曾经泄密的悲惨例子,身体就会忍不住发寒。
“其实大元帅无意为难你,她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,”
顾乐飞轻轻叹息一声,“哪怕你是南诏的奸细,或是北狄的旧部,因着她曾经杀过你的族人而仇恨她,都没有关系,她并不恨你,只是想知道真相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悦耳,语气真诚而悲伤,再加上他驸马的身份在军营已是众所周知,由他代公主发言也很令人信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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