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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唯先将窗帘拉严实,然后才开了壁灯,昏黄光线中,房间有点乱,被人翻的。
看着空荡荡的床,她回想起上一次来这里时,周熠靠着床头看电视,她把鸡汤泼了他一身。
那会儿还真是无知无畏,都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什么样的人。
何唯拎着药箱回到自己房间,房间里没人。
她愣了一下,看向浴室。
里面亮着灯,玻璃拉门半开着,像是她推开时的样子。
正想着是在这里等还是过去看看,有低沉的声音传出:“过来。”
何唯深吸了一口气,拎着药箱走了过去。
一看到人,脚下不由一滞。
周熠站在洗手盆前,正在脱衣服。
黑色夹克随意搭在浴缸边缘,他正在脱里面的深色套头t恤,两手胸前交叉,抓着下摆往上一扯。
何唯的心跳随着他的动作不由一紧。
他身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,闪射着微湿的光泽,腰身是那种年轻男人的精瘦,肩膀却极宽,肱二头肌随着动作而跳跃,有点吓人。
而让她真正感到惊骇的是他后背上的大片纹身。
那应该是一只鹰。
两扇翅膀极大,飞扬跋扈状,几乎蔓延到他的肩头甚至上臂,鹰身被绷带挡住。
绷带从左肩到右腋下,再横向绕一圈。
已经浸湿。
周熠把t恤甩到浴缸边上,一抬眼,在镜中看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:“看什么?没见过男人?”
何唯忙移开目光,闷声道:“你要的东西拿来了。”
周熠却没理会,低头去解绷带。
伤口情况不太好。
因为是枪伤,扩创后伤口面积也不小,几天前才做了二期缝合,还带着线,好像有撕裂迹象,不知道几小时里他都经历了什么,发炎后肿起来的样子颇有些狰狞恐怖。
周熠简单清洗过伤口周围,此刻坐在何唯床边的贵妃榻上,淡定自如地从药箱里翻找需要的东西。
他身上还有别的伤。
旧伤。
胁肋处一道,半尺来长,或许不止,因为末端隐没在裤腰里。
应该缝了不少针,现在看仍有几分狰狞。
何唯站在一旁,想象着当时应该是何等的惨烈,竟有些莫名的难受。
这个人,这个人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。
周熠用棉签蘸着碘伏溶液仔细清理患处。
何唯注意到他额角有汗,想必是很疼,可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。
让人不知是该心生敬意还是惧意。
没多久,就见他收起药水拿过纱布,她脱口问:“里面不会有事吧?”
“不知道。
凭天由命。”
他说得平静至极,可这四字落入何唯耳中,心头随之一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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