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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董净利还站在身侧,叶菀抿嘴一笑道,“方才手滑让公公受惊了。”
见她神色并没有异样,董净利也松了口气,“常在第一次与皇上用膳,心中紧张在所难免,其实皇上只是表面看起来有些严肃,平日里还是很和善的。”
叶菀闻言心中冷笑,对于景玄的为人她比谁都了解,年少时的景玄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,可却极具野心,做事从不手软。
当年渡江时,他的父亲景隆裕亲率大军,本已控制了战场局势,可最后却不慎中流箭身亡,没能见到大军攻克华都的那一刻。
景隆裕武功很高,许多人都不相信一只流箭会夺走他的性命,可质疑声却出人意料的被景玄很快压下,并迅速接管了大军,杀了好几个不服他的将领。
叶菀曾偷偷看过景隆裕的尸身,伤口贯穿胸膛,双目圆睁似有不甘,依伤口的形状判断,她可以完全肯定箭是从背后射入,并且距离很近。
那时军中盛传景玄夺权弑父,叶菀不相信他会如此狠心,可一切迹象都指向景玄,虽然景玄诅咒发誓说与他无关,但这件事一直如芒刺般插在叶菀的心中,直到被景玄亲手推入修罗阵的那一刻,叶菀才终于清醒过来,原来在皇权面前任何感情都是分文不值的。
董净利见叶菀似是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,识趣的退到一边,静静地站着,他心中有些疑惑,叶菀与他以往见过的任何嫔妃好像都不一样,可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。
不知何时景玄站在了亭台之下,董净利想要行礼却被他摆手制止,董净利机灵的招呼着其他宫人退下,文馨想要提醒叶菀,奈何叶菀想事情太投入,没有看到文馨冲她挤眉弄眼。
直到景玄将手搭在她的肩上问,“想什么呢?”
叶菀才如梦初醒般转过身,慌忙福身道,“皇上赎罪,臣妾一时走神没有及时接驾。”
景玄微一蹙眉,“怎么变得这样胆小了?这可不像你。”
说着在她肩上拍了两下。
叶菀打起精神,嘟着嘴回道,“皇上何时看臣妾胆大了?臣妾只是个小女子罢了,胆小的很!”
景玄爽朗的笑了几声,“还说不胆大?宫里也就你敢跟朕如此说话,不过朕就是喜欢这种直爽的性子,不造作!”
叶菀拉着景玄坐下说,“皇上处理了一天的政务,累了吧?听臣妾弹上一曲如何?”
景玄点头默许,叶菀走到案桌前坐下,一曲秦淮月悠扬绵软而出,这一次她调整好心绪,再无半分悲戚,有的只是秦淮河上化骨般的柔媚。
景玄的神色渐渐迷离,眼中只余叶菀娇弱多姿的身影,连喝了数杯美酒后,景玄觉得头脑有些发昏,但却没有丝毫不适,反而感到很舒服。
叶菀的指尖触及琴弦,每波动一下便有细微的粉末从甲缝中弹出,若不近距离仔细观察决计不会发现,看着景玄慢慢融入琴音,叶菀的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。
一曲奏毕,景玄拉过叶菀一同坐于桌前,董净利眼尖的吩咐宫人上菜,虽只有两人用膳,可菜却品足有数十种,一炷香的功夫才上完。
叶菀起身亲自为景玄布菜,皇帝用膳的讲究颇多,为了防止投毒,菜品事先都有宫人试吃,布菜之人也不可以询问皇帝的喜好,只能凭借猜想,只有那些跟随多年的老内侍才能揣测一二。
前一世亲密无间的关系让叶菀十分了解景玄,自然也知道他的饮食喜好,可叶菀却不会表露出来,景玄是个多疑的人,表露的太过明显定会引起他的怀疑。
历朝历代,皇帝的身边都有太多不怀好意之人,景玄同所有的皇帝一样,绝不会将不可信的人留在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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