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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（第1页）

“你终于出现了。”

赖章说的有气无力。

“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吗？因为你脖子里的羽螭不想再跟着你，要求我给它换一个主人。”

“羽螭？你是说我脖子里这个丑陋的鸟爪叫羽螭？它为什么不想跟着我？它对我有什么用？从来没见它有什么惊人的地方，我挂它在脖子里，只是你曾告诫我说，要时刻佩戴着......”

赖章还没说完，羽螭就腾空飞起，落在上帝的肩上。

赖章大惊失色，不明白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怎么会突然飞了起来，而且赖章还有一种感觉羽螭是带着强烈的厌恶飞出去的，虽然他看不到羽螭的眼睛，但是就是有一种被强烈鄙视的眼神刺穿了他的心房。

上帝摇了摇头，小心的取下羽螭托在掌心，端详了好久，那眼神就像一个父亲在看自己最疼爱的孩子一样，这样的眼神让赖章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，在面对羽螭的问题上。

上帝最终叹了口气：“你还记得我们交易的筹码吗？我赋予你超能力，你拿良心交换。

交易的规则，我想你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。

如果你没有忘记，羽螭是不会轻易选择离开的它的主人，除非它对自己的主人实在是太失望，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。”

赖章回想着第一次见到上帝，才蓦地惊觉，他现在所拥有的超能力是自己用良心交换来的，可是他都用这些超能力做了些什么呢？那个可怕的交易规则，做好事超能力会增强，做坏事超能力也会增强，只是增强的同时良心也会一点点慢慢丧失，而随着良心的最后丧失，原本增强的超能力也会一并消失，这样一个让人容易混淆的规则，此刻在赖章的心里突然清晰了起来，他抓着上帝的手，没了最初的傲慢。

“求求你，告诉我，我还有多少良心？我超能力的增强是怎么获得的？做好事还是坏事？求你告诉我！

我不想成为没有良心的人。”

上帝微笑不语，随即低头看着羽螭，羽螭突然动了，浑身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芒，上帝嘴唇快速的动着，仿佛在跟羽螭交流着什么问题，但是赖章全然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。

只能干着急，却又不能不乖乖的等在那里。

良久之后，上帝才缓缓抬起头，羽螭也重归平静。

上帝用一种近似于人类的疲惫眼神看着赖章：“我跟羽螭交流了很久，也试图劝说它回到你身边，可是羽螭很坚持，它说他不想跟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，也不愿意看到你最后丧失良心的悲苦，因为你曾经是它的主人。

羽螭没法相信你，因为它跟着你的这些日子，它从来没看到过你做对一件事，哪怕有一件事是对的，它都会试图再次接受你，可是它刚刚告诉我，你没有做对一件事，是这样的吗？如果真的如羽螭所说，孩子，那我只想说，这是我做得最烂的一笔交易。”

赖章闻言，内心的羞愧与惭愧溢于言表，听上帝说这是他最烂的一笔交易的时候，赖章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，自从他拥有超能力之后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摆开了阵势，供他清醒。

黄耀挑衅自己，明明可以很友好的解决，偏偏用超能力吓得他半死，最后还把他奴役；利用自己的超能力骗取琪琪的关心；杜延的友好握手被他嗤之以鼻，不屑一顾；王青阳败在他手里，连最后的自尊也被他踩在了脚下；面对琪琪的淡忘，又利用超能力壮胆，并偷听别人的话；他最好的朋友达追因为对他莫名其妙的超能力来路有问题，想关心一下他，被他冷嘲热讽的挖苦了一番；数学小测他又利用超能力作弊；差点被拆穿后又用超能力威慑老师......羽螭说的很对，他竟然没做对一件事情，真的一件都没做对。

上帝看着有些接近崩溃边缘的赖章，心里有些许同情，这个人曾经心高气傲，曾经坚持良心，可是在拥有超能力的这些日子里，逐渐丢失了自我，变得自负，变得不可一世，变得虚荣，变得狭隘，这样明显的变化，是上帝始料未及的。

“我想你误读了超能力的涵义，它不是为了让你称霸称王，也不是为了满足你一己之欲，能力给你带来的力量，意味着一种责任，能力越大，责任越重，也意味着麻烦越多。

羽螭不想回到你的身边，那么我也想终止这次交易，你所缺失的良心，恕我无能为力，无法归还于你。”

赖章闻言，一把抓住了上帝的衣袖：“对不起，我知道错了，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会做好，我真的可以做好。

羽螭，请你相信我一次，我会改正的，请你请你相信我一次。”

一滴泪珠悄然落在羽螭的身上，羽螭重新焕发了属于它的光芒。

赖章看着它转向上帝，然后重新安静。

上帝深吸了一口气，沉默了一会儿，最后双手交叉胸前：“孩子，我想告诉你，羽螭愿意回到你的身边，因为你的眼泪滴进了它的心里，而羽螭会因为曾经与旧主朝夕相处过，会有一种感应，它选择回到你身边，是因为它知道情义的分量。

孩子，我还是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，羽螭说，等你良心不再缺失的时候，它便会离开，你愿意吗？”

赖章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，断断续续的声音让羽螭和上帝心里多了些宽慰，赖章说：“我愿意，但是我不会让羽螭再离开我了，绝不会！”

羽螭重新出现在了赖章的脖子上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赖章突然觉得这个曾经他觉得很丑陋的鸟爪，如今变得那么亲切，他吻了一下它，然后发自肺腑的说了声：“谢谢。”

赖章发现自己对着一家商店的橱窗，泪流满面了很久，周围已经站了很多人，都不解的看着他，赖章一阵尴尬，嘴里嘟囔着不好意思，快步走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