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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了,宜早不宜迟,你们上车启程,穿州过省。”
蒋谊到底是学谕,说起吉言来也不肯落俗套。
李柏却是满心纠结,忍不住对两个“正奏名举人”
道:“我还是陪你们去吧,有那不周不到之处,多双眼睛也好。”
李昂苦笑一声:“不是早就说好了么?爹当年四次赴东京省试,有谁送过?”
蒋谊也从旁劝道:“师兄,孩儿们不小了,作父母的还能护着一世不成?由他们去吧。”
李柏闻言也不好再坚持,只是焦眉愁眼的显然放心不下。
两个小的上了车,被逼着再清点了一遍行李后才出发。
孟氏和蒋母沈氏追在车旁声声叮嘱,不外乎都是吃饱穿暖,早日归来云云。
驴车拐出巷子,蒋缜探出头一回望,见两家父母都站在原地没动,自己的母亲甚至抹起泪来……
缩回头,闷坐片刻后叹道:“如今方懂孟东野作《游子吟》之心境,真真叫人断肠啊。”
李昂极少见他感伤,打趣道:“幸好你我都还没成家,否则父母悲,妻子恸,这一趟还去不去了?”
蒋缜是个心大的,闻言便笑了起来:“也对,且休作小儿女姿态,此去庐州,惟愿顺利过省。
到时殿试传胪,说不得有那簪缨巨富之家争相捧了金银,要把娇滴滴的小娘子嫁我。”
“我爹说过,你这厮虽然嬉笑戏谑没个正形,但学问却是极扎实的,很有可能一举过省。”
李昂认真说道。
蒋缜都不知道该哭该笑,郁闷道:“要没前半句多好,唉,人无完人,看来我也是有缺点的。”
兄弟俩说笑着出了城,到城郊长亭时,早有三个愿提早同去的坐了车在此等候,大家互相勉励一番,便启程前往庐州。
一路寒冷颠簸,辛苦自不必说。
好在朝廷优待士人,凡取解赴省者官府皆给“驿券”
,凭此券可食宿于驿站。
不过,一些实在太过偏僻,连驿站官道都没有的地方,应试举人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。
就这么晓行夜宿,一天也未曾耽误,但等到了庐州治所合肥县城时,也已经是正月十号下午了。
想来因为局势混乱,地方上也不太平,又正值类试将在此地开考,合肥城把守极严,再加上他们早到,在城门口被盘问了好大一阵才得以放行。
进城后,一行人便问明贡院所在,就近找客店投宿。
虽然早有被宰的心理准备,但当听说上房带伙食竟要三百钱一天时,别说蒋缜,连李昂都想骂娘。
要知道,当时县一级的幕职官员每月所得也不过七八千而已。
五人一合计,谁也不是豪门阔少,另外三个忍着肉疼要了一间上房合住,李蒋二人则要了一间相对狭窄的普通客房。
一次性交纳十天房租后,食宿问题算是解决了。
等把行李归置好,天色已暗,当天是不可能再干其他事了,大家一起吃了晚饭,说会子闲话,便各自歇下。
次日一早,洗漱用饭毕,五人都带了相关文书直奔贡院。
一路上,只见街道两旁的商家早已作好了借类试东风的准备,书籍、文具、墨砚、桌椅……各色器物,无所不包。
且不管本业是干什么的,都临时兼卖起考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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