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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二十,阴山北麓,大贺部族牙帐。
“这铁镜部族,不是已经快灭种了么,怎么不到十五天,就夺下了平远砦?”
中间主座上的男子,双手按着桌边,盯着桌上的地图,两条剑眉拧成了一团。
这男子不过三十上下,身材颀长瘦高,双手骨节棱棱,眼中满布红丝,眉宇之间,尽是忧色,正是大宋云中观察使,儒门大弟子单正。
“大师兄,梅三儿开的条件,并不是太苛刻。”
坐在他下首的青年白白胖胖,穿一身貂皮袍子,手摇折扇,好似一名员外,却是单正的师弟,儒门二弟子文晖。
单正叹了口气,道:“给他那些东西,也无妨,只是若让那些言官知道,恐怕我们又要背一个贪生媚夷的罪名了。”
“所以,你想对铁镜部族余孽用兵?”
文晖走到军事地图前,食指在平远砦那里画了个圈,看着单正的眼睛,缓缓地道:“大师兄,从兵力来讲,吾数倍于彼,可您如何保证,这些契丹人,会真正听咱们?别忘了,梅三儿一回来,就被大贺默咄保护,我几次想找他探听契丹的消息,他就是不见。”
单正默然,宋军把大贺部族作为北方大营,就是因为大贺部族“听话”
。
而这些久戍北方的将领却知道,大贺部族之所以“听话”
,原因就是他们是商业部族,“和气生财”
,别说对大宋,就对党项、契丹、回鹘都听话,反正就是,谁给他带来利益,他就跟谁好。
而大贺默咄身为大贺荣的侄子,他的表现,足以证明这个部族的一些人,已经看到了契丹复兴的希望,开始往契丹身上投资了。
文晖见他踌躇,就知他已经同意自己看法,躬身道:“大师兄,如今求战,未必能胜,求和,有恐人笑。
兄弟思得一计,如此如此,或可两全其美,既救得孟邈,又不让人落得口实。”
单正听完,脸色微变,道:“师弟,这……我听说冥教那月娘心狠手辣,这恐怕……”
“大师兄,不必多言,文晖愿意一试。”
大贺部族不光是宋军北方行营,而且还是一处上路交汇点。
拥有大量商队的冥教,分舵毡帐就在行营西南五百步处。
文晖离帐子还有十步,就被两名黑衣男子横枪拦下,他从怀中取出拜帖,双手托出,缓缓地道:“烦请通报,说南阳文晖,求见岳先生。”
冥教以商立教,拥有漠北大量商路,和儒门直接听命于皇帝不一样,他们选择的投资对象,是边疆九大节度使。
他们认为,县官不如现管,边疆都是节度使的兵,如果我商队出了事,你直接出兵救,不出三天,直接拿下,简单快捷高效。
不过宋朝九大节度使经常换防区,所以冥教干脆来个通吃,九大节度使全部送上好处,不管你怎么换,都能帮上自己的忙。
而朝廷中,文官武将相互之间,不太合得来,文官的首领,也就是儒门掌门魏天庭,素来对边疆九大节度使尸位素餐表示愤怒,而九大节度使,也对魏天庭高谈阔论,故作清高予以鄙视,以至于儒门冥教也相互看不顺眼。
这次孟邈失事,冥教没大宴三天,就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。
不多时,就有一名俊俏后生从帐中出来,将文晖引进去了。
他前脚刚进门,尖利的声音就充斥着他的耳膜:“诶呦!
这不是人称南阳小诸葛的儒门二弟子,文辉先生么?快看座,看座!”
文晖抬头,和主座上的中年女子瞅了个对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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