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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叔夜!”
皇帝被他这一席话说得也是声泪俱下,他弯下腰,一把抓住这位老臣的手,“我又如何不知这些,我又如何不想保住这祖宗的江山……可我们就是败了啊!
我们那么多名臣猛将,都打不过这些金人!
我不亲自出营去与他们谈,他们就要纵兵入城,劫掠汴京百姓,到时候只怕他们会要更多的金银、更苛刻的条件——我又有什么办法?”
.
“官家!”
张叔夜依然固执地拽着缰绳,周围已经开始有卫护的禁军过来,试图将他推开,可他身后也有太学生和亲信士卒挡住卫护的禁军甲士。
很快的,周围的流民已经围拢过来,将这支车队堵在原地,再也动弹不得。
“护驾!
护驾!”
跟着赵恒一起出城的是宰相何栗,他眼见着张叔夜掀起这股风潮,就要向着失控的方向滑去,连忙也挤到官家的身边,招呼着禁军驱散人群。
“张叔夜,你带人拦截御驾,究竟是何居心!
若是因为你耽搁了宋金议和大局,你担待的起么!”
“只要官家在城内,这汴京百万军民就还有指望,这金人就还有忌惮。
若是官家前去金人营中,万一有什么意外,这汴京才是真正没了指望!
到时候金人无论拿出怎样苛刻的条件,我们才是真的没了办法!”
巨大的悲恸之下,张叔夜也难掩心中悲愤,他根本已经毫不顾忌自己面前站着的仍然是当朝官家、是何栗这种一人之下的宰执,只是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:“何栗,你搞出郭京神兵这等蠢事,致使汴京城防动摇,最终失陷。
如今又怂恿官家去到金人营寨之中,你到底是何居心!”
“我是何居心?”
何栗也许是已经急昏了头,他盛怒之下也从腰间扯下佩剑,拔了两次才将剑拔出来。
长剑呼啸着斩下,直冲着张叔夜的脖子劈下。
何栗怒火攻心,力道根本控制不住,这佩剑斩在张叔夜的肩头,可这百战勤王的老臣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。
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官家,似乎只待他点一点头,就打算带人将这位皇帝保护起来,重新送回到安全的内城去。
可他等了很久,甚至他肩上流出的血都快冻成了冰,那位皇帝也没有勇气点头。
赵恒的手一颤,似乎想到赵宋皇朝在一百六十七年的繁华过后,终究逃不过天下兴亡的劫数,忍不住号啕起来,跪在马车上,对着张叔夜深深一拜:“事已至此,我们还怎么敢开罪金人……我走之后,这满城百姓,还有城中父亲、兄弟性命,就多多拜托了——嵇仲努力吧。”
他说着,拔出佩剑,一把塞到张叔夜的手上,然后又坐回到马车中去,闷着声大喊:“出城,出城!”
他的车驾依然带着天家的气度,一色的白马拖着漆成了黑色的车厢,厚重的帘幕遮挡下,人们也看不出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、坐的又是什么人。
而他的身旁,八百禁军披坚执锐,将周围的流民喝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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