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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内忽然响起一阵哀婉缠绵的歌声,声音很小,却沁入了耳膜。
那声音有如水的柔婉,又如风的飘忽,时而轻扬,时而羞媚,时而叹息,时而悲怜。
初听仿佛初恋的伤感,再听下去,又变作热恋的迷醉,思念的缠绵,离别的惆怅,最后转为凝涩凄哀的曲调,竟像与最亲最爱之人生离死别,那份悲伤无以言说,令听者不禁唏嘘不已。
歌声有曲无词,唯有轻柔婉转的旋律,轻吟之间流淌而出。
这扇象征死亡的破败木门,竟因这歌声而变得顺眼了许多。
&ldo;天涯歌女!&rdo;程寂低呼了一声。
邓一生挡在夏琴前面,屏住呼吸,轻轻推开了木门,手电的一束黄光随即射进门内,只照见一面灰暗的墙壁。
歌声并未停止,随着木门的开启,音量比刚才大了一些。
邓一生和夏琴小心地迈进,向里面张望了几眼,忽然像被钉住似的,呆呆地站着不动了。
走在后面的程寂觉得奇怪,正要问他们看到了什么,只见邓一生一脸的错愕,瞠目结舌,夏琴更加夸张,紧偎着邓一生,全身一个劲地战栗,甚至能听见牙关磕碰的声音。
空气中隐隐飘浮着腥臭的气息,程寂的心也不禁开始狂跳。
吴来将她搂紧,从邓一生旁边闪身进了门。
里面的空间远不如图上画的那样大,只是一个长方形的小房间,面积大约二十几平米。
四周墙壁的颜色有些古怪,仿佛是半透明的,墙壁之内隐隐透出一种僵冷的深青色,却灰蒙蒙的一片,看不清墙壁的构造和肌理。
程寂伸出手指碰一下墙壁,指尖传来一阵冰凉,软软的,潮潮的,有一点弹性,这触感竟像是人的皮肤。
她吓得浑身打了个机伶。
房间里亮着微光,程寂向内张望,只见尽头的墙上挂着一盏碧磷磷的灯,一点幽光忽明忽暗,照得房间里阴森森的,空气中弥漫着惨绿色的光粒。
仔细一看,那其实不应该叫&ldo;灯&rdo;,它没有灯泡,没有灯罩,也没有支架,竟是凭空生出的一簇火焰,无依无托地悬在墙壁上方,冷冷地注视着来客。
碧火下方的墙上贴着一面圆镜,有人立在镜前,红衣如血,长发垂肩。
她背对着众人,十指当梳,一下一下,极缓慢又极有节奏地梳理着头发。
那飘渺如同梦幻的歌声,正是源自这里。
&ldo;是阿水吗?&rdo;程寂正想唤她,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。
吴来紧紧搂着她,他的身上似乎有冷汗渗出。
是什么不对劲?
熟悉的背影,熟悉的衣着打扮,她的歌声一如既往的美妙动听。
究竟是哪里不一样?
她的身材很瘦,不是一般的纤细,跟程寂在幻境中见过的阿水相比,好像忽然缩减了很多,以致于剪裁良好的旗袍穿在身上显得异常宽大,像挂在衣架上,空空荡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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